• 2013年8月31日

    新加坡河的驳船业

    1868年,当局在苏格兰订制了一个桥身,隔年建好后便在新加坡河口组装。原本的设计是桥端左右各有5条钢缆,两边可以吊起桥面,以便船只通过。可是在组装完成之后,桥面却打不开。大帆船只好停在大海上,再卸货到驳船,由驳船运输到新加坡河岸上的货仓去。就这样,造就了新加坡河上驳船业繁荣兴旺的商业景象。

    新加坡驳船业的兴起

    在我们居住的地球,大大小小的河流不计其数。其中尼罗河6600公里,长江6400公里,黄河5500公里,新加坡河只有4点多公里长。

    自从1819年开埠以后,新加坡就被宣布为自由港,豁免进口税,短短的新加坡河迅速发展成为新加坡的商贸中心和货物集散地。新加坡的移民社会、转口贸易和社会文化,就沿着这条河发展、壮大起来。

    在新加坡开埠之初,一种高桅杆风帆大船可以直接从河口驶入新加坡河卸货。1868年,当局在苏格兰订制了一个桥身,隔年建好后便在新加坡河口组装。原本的设计是桥端左右各有5条钢缆,两边可以吊起桥面,以便船只通过。可是在组装完成之后,桥面却打不开。大帆船只好停在大海上,再卸货到驳船,由驳船运输到新加坡河岸上的货仓去。就这样,造就了新加坡河上驳船业繁荣兴旺的商业景象。而那座如今仍矗立在马来亚银行前的加文纳桥(Cavenagh Bridge),后来严禁车辆通行,改为行人桥。

    驳船在战前是靠人力摇橹的帆船。战后大多数装有摩多,省却了人力操作。驳船分为舯舡(艟舼)(马来语Tong Kang)、大 和电船三种。据说驳船服务是由莱佛士的女婿开始经营的。

    当年,刚成为自由港口的新加坡吸引了成千上万的移民前来落户。在繁忙的驳船码头,处处可见“苦力”们忙碌地从货船上搬运一包包的米粮、土产等等到沿岸的货舱里。新加坡从此从落后的小渔村一跃成为繁忙的大商港。当年新加坡约有三分之一的贸易是在驳船码头进行的。在它的全盛时期,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新加坡河的驳船多达3000多艘,约有140个可供驳船起落货物的码头。繁荣的码头和驳船业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百多年的历史。

    新加坡人和驳船业当年的移民来自五湖四海,华族移民大部分来自中国沿海的福建和广东。其中闽南地区由于地处海滨,许多南来的新客也就顺理成章地加入新加坡河的驳船行业。

    过番南来新加坡找工作的中国人,有不少由同乡安排,先投宿在各自不同籍贯的“估俚间”(苦力间),然后跟随同乡到码头找工作。“估俚间”就成了他们的宿舍和情感联络站。只身南来的人,一些在这里等工作,另一些在开工前、收工后来这里歇脚,晚上才回到船上睡觉。

    他们每人分得一个双层多匣柜的木箱,里头可放置衣物,梳洗用品和家书。当年不少来自家乡的书信,都寄到“估俚间”。

    为了确保海上平安和工作顺利,估俚们就得“拜码头”,也就是归属于某个“估俚间”当年南来的过番客,一些人克勤克俭,加上有亲戚或同乡的协助,储存了一些钱,买下驳船,自己成为船主。在照顾乡亲,热心公益之余,不少成了华社领袖。同安人林金殿和林推迁,都是当时的风云人物。

    当时的驳船业,由几个主要帮派垄断。这些帮派为了保住饭碗,扩大声势,往往因为抢占地盘,而引发帮派斗争。

    当年本地的驳船业主要是操控在南来的福建人和潮州人手中。当年讨海为生的人们害怕海龙王发怒,会掀起狂风巨浪,况且大海茫茫,于是就在船头漆上鱼眼好认路回航。这一风俗早在雍正年间就已经订下规矩,并且以颜色区分地域:福建船头髹上蓝色或青色,广东人和潮州人则是红色。各帮的驳船业主,根据姓氏划分地盘,每个船主都有自己的码头。福建人的驳船集中在吻基(驳船码头)南岸,从1840年起,他们之中大约有40%为福建同安人。1895年,驳船业公局成立,在首12名主席之中有8人是同安人。

    新加坡驳船业的没落前面提到在英殖民地时代 ,新加坡除了一些小型工业之外,经济主要依赖转口贸易,新加坡河就成了新加坡最主要的经济动脉。当时的货物是由远洋来的大货轮,从海上卸货到驳船,再由驳船沿着新加坡河,存放在两岸的仓库里。建国以后新加坡经济已转型为以工业为主,加上从上个世纪70年代起,新加坡快速发展集装箱作业,驳船沦为辅助性运输工具,新加坡河岸的驳船业开始式微。

    1977年,新加坡政府拟定了一项十年清河计划,大刀阔斧,彻底改变了新加坡河的命运。从1982年8月起至隔年8月止的一年间,新加坡河上仅存的约1000只驳船被令搬迁到巴西班让新驳船码头。从那个时刻起,驳船业逐渐被淘汰。原本靠驳船业为生的码头搬运工人(苦力/估俚)和船夫,老的老,走的走,驳船业最终走向末路!

    如今,新加坡河沿岸的数十座货仓和办公室已改为多元特色的餐馆和酒吧。当年川流不息的驳船,除了一些改为停泊在岸边的水上餐馆,如今只剩下三三两两,改为接载游客的游船。这些游船每天载着游客欣赏沿河美景,但游客又可曾知道,这条河当年是新加坡名副其实的黄金水道、经济大动脉和生命之河。她也是不少新加坡人心目中“母亲河”!

    (原载《源》杂志,作者林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