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内接连两宗严重空难导致机毁人亡,夺命共逾300,涉事的都是波音737 MAX 8型号客机,先是去年10月印尼狮子航空坠机,然后是今年3月10日埃塞俄比亚航空出事。监于空难模式太相似而启人疑窦,中国于惨剧发生翌日的周一已率先要求内地航空公司停飞同款机种,世界各国随之陆续采取类似的禁制措施。香港特区政府反应比较慢,在多个政党施压及本报发表题为“民航处该颁禁飞令”的社评之后,民航处到周三才宣布暂时不准该系列客机使用香港空域。若说香港是慢三拍,那么美国更是慢八拍,禁飞令姗姗来迟。
全世界差不多所有主要国家和地区都作出相关决定之后,美国总统特朗普终于在香港时间周四宣布,停飞波音737 MAX客机。正常而言,波音是美国公司,客机是美国研制,禁飞令应该由美国带头发出,然后全球跟随;如今的情况恰恰相反,世界各地基于忧虑而禁飞,美国则是最后一个被迫面对现实的主要国家,要不是国际压力太大,说不定该国仍然独排众议,继续坚称波音737 MAX客机安全可靠。
美国以外各地民航当局的禁飞考虑,当然与机件潜在隐患有关,狮航与埃航的空难怀疑涉及客机的独创系统MCAS(Maneuvering Characteristics Augmentation System,机动特性增强系统),防止失速之时电脑强制“自动低头”却可能令机师无法驾驭。然而本该是龙头的美国排到龙尾,迟颁禁飞令的考虑也单纯与机件潜在隐患有关吗?空难之祸因固然应该调查清楚,惟美国的迟来禁令也有必要深究一下。
根据BBC中文网介绍,波音的政治说项能力十分强大,去年在华盛顿的政治游说花费超过1,500万美元;自1998年起,总游说开支在众多公司与机构中排名第十。波音对民主党与共和党都下注,在2018年中期选举期间,向多位国会议员候选人募款委员会及其他政治组织输送四百五十万美元。波音公司是美国政府的第二大国防合作方,2014-2018年间,波音与政府的合同交易额逾1,000亿美元。此外,署理国防部长沙纳汉(Patrick Shanahan)曾经在波音任职31年;埃航坠机前两周, 美国前驻联合国大使黑利(Nikki Haley)获提名出任波音董事。
一言以蔽之,波音与美国政府的关系千丝万缕。
美国最终颁布禁飞令的方式也不寻常,作出决定的并非理论上最专业的联邦航空管理局(The 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 FAA),而是由“门外汉”特朗普拍板,代理局长艾威尔(Daniel Elwell)的角色是“同意”。联邦航空管理局一直坚称波音737 MAX客机没有问题,待得总统介入之后,局方才和应说停飞至调查结束为止。如果换作香港,决定禁飞的不是民航处,而是毫无航空专业背景的特首林郑月娥,恐怕必定惹起外行领导内行等等的诸般猜测。
也许,环绕禁飞令的殊异氛围已经引起美国政客注意,所以打算召开听证会进行调查。民主党籍的众议院运输及基建委员会主席Peter DeFazio表示,不单有足够证据支持波音737 MAX应该停飞,亦应积极调查该款飞机设置新的重要安全系统(指的是MCAS),为何没有要求机师额外训练便批出飞行许可。参议院商业委员会亦计划最早在4月召开听证会,参议员克鲁兹(Ted Cruz)提出调查失事原因,确保美国航空业继续是全球最安全。
美国航空业真的是最安全吗?波音客机的隐患已经令人不安,姗姗来迟的禁飞令更加添上扑朔迷离的阴霾。波音与美国政府密不可分的关系究竟怎样影响禁飞与否的决定,还望狮航与埃航的空难调查,以及参众两院的听证会能够提供水落石出的答案。(信报)
请加入我们的Facebook、Twitter和G+,或者新浪微博获取最快资讯,我们的微信订阅号是:sgnyp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