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3月27日电,手握放大镜,在词典细小的字体间不厌其烦地搜寻核对,已经年过八旬且患有眼疾的翻译家刘方仍然在跟法国思想家蒙田的著作《随笔集》“较劲”。
这是她翻译生涯遇到的最难啃的“骨头”,内容庞杂、语言晦涩,20年前她曾专门飞到法国向蒙学家们请教。
“有时真想打自己的头,左右来回揣摩,往往思考查阅一整天也只能翻出一小段。”刘方说。
当地时间26日,习近平主席在访法首站里昂参观了中法大学旧址,他称赞该校学子杰出代表、著名旅法华人翻译家李治华的执着精神和学术才华令人钦佩。事实上,在中法文化交流的历史长河中,为两国友好默默添砖加瓦的优秀译者不在少数,刘方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如此艰难,但面对再版修订的邀请,老人家又欣然接受了,事实上,由于身体原因,她曾多次决心从翻译中抽身。“这是一种责任”,她说,“随着法国蒙学研究的深入,自己阅历的增长,现在回头看之前的译文,的确有不妥的地方”。
“我从小就喜欢法国文学,感谢法国文学,是它培养了我,把法国文学介绍到中国是我最大的愿望。”刘方在2013年傅雷翻译出版奖颁奖仪式上激动地说。她的译著《布罗岱克的报告》获得了文学类翻译奖。
但她与法语的缘分却姗姗来迟,25岁时才走进南京大学法语系。在那之前,她先后当过兵,学过俄语。
始终割舍不下对文学的喜爱,1979年,刘方离开中央电视台来到外文出版社工作,成为专业文学翻译。《少年天子》、《老子》、《穆斯林的葬礼》、《张子扬诗选》以及近百篇中短篇小说通过她的翻译与外国读者见面。至今忆起第一次接到法国读者来信,老人的兴奋依然鲜活。
此外,她还在业余时间将大量法语作品译成中文,让国人分享她所喜爱的法国文学。
都德的《小弗尔乐蒙和大里斯勒》、雨果的《冰岛恶魔》、巴尔扎克的《夫妻生活的烦恼》及部分杂文、普鲁斯特的《逝去的阿尔贝蒂娜》(前半部分)、福楼拜的《圣安东尼的诱惑》……扳着指头,数着年份,刘方一部部回忆着自己的译著,脸上晕染着幸福的微笑。这些作品加起来有数百万字。
行走在中法文学间,刘方用笔杆子为两国读者搭建着心灵交流的文学桥梁。但对于文学翻译的现状,这位前辈不无担忧。
“在为金钱奔忙的时代,文学翻译式微,目前国内注重文学译著的出版社越来越少,且值得翻译的法文新作也不多。”她感慨到。
老人家佯装不满,事实上,如此痴迷文学,她哪里还在乎个人名利,她担心的是对文学和文学翻译的不重视。
约翰·克利斯朵夫的坚强、正派启发着她,《巴黎圣母院》中神父的虚伪让她嗤之以鼻,刘方在法国文学中体会着做人的根本。她感受到文学对人生的影响,也深知文学是中法两国百姓心灵交流的桥梁。
但,“文学的这些作用被低估了。”她遗憾地表示。(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