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种新媒体技术的应用,观察家曾预测,自由化将会随之而来。20世纪90年代,西方学者开始鼓吹,新媒体将逐步摆脱集中控制的束缚,并广泛传播,这将导致自由言论的兴盛。然而,新媒体的影响并不像很多人希望或害怕的那样具有破坏性。经验显示,作为一种传播媒介,新媒体需要与社会政治文化相适应。
新加坡是世界上人均使用宽带、移动设备和社交媒体最多的国家之一,数以百万计的新加坡人变得更依赖社交媒体,现在的公开言论比10年前更有活力。但新媒体并没有改变新加坡的社会政治文化,新加坡人的价值观也似乎并未从根本上改变。人民行动党自新加坡1965年独立以来一直执政,拥有较强的公众支持。新加坡法律和秩序的声誉仍然良好。
新媒体没有引发社会的自由化,是因为新加坡人的价值观。我所在的传播学院,很多学生后来成为记者和其他新闻从业人员,新加坡的大学生较少赞同自由主义的价值观。
新加坡人在网上常常抱怨一些问题,但他们对政府的信任度仍然很高。通过新媒体,他们很容易和别人分享各种感受,比如人满为患的公共交通。
政府对待新媒体的方式,也可以帮助解释为什么新加坡人看上去对监管法规感到适应。即使在政府对网上言论采取法律行动的情况下,政府的行动也经常获得公众的支持。比如,在少数情况下,新加坡当局根据法律,惩处在博客上表达宗教仇恨的人。虽然有的人权团体认为自由表达受到侵害,但公众对此反应有限,因为宗教和谐是政府严格执行的政策,也是公众的普遍价值观。
作为一个人口较少、但多元化的城市国家,新加坡或许有些特殊。然而,新加坡的例子却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新媒体的影响是有限的、逐渐的,而不是剧烈的、突然的。美国和其他地区的传播学学者研究发现,网络表达的观点对受众的影响不大,反而是对发表言论的人影响最大。也就是说,讲话者很难改变受众的观点,但是讲话者在网上表达观点后,更加对自己的观点确信无疑。他们更多的是说服自己,而不是说服别人。
新媒体的使用没有对新加坡这样的社会造成根本性的影响,还因为网络提供了探索和表达自己的无限机会。在新加坡,很多人使用新媒体是为了表达他们对流行音乐、食物或约会的热情。在新加坡,新媒体技术与现有社会状况是相适应的、和谐的。
(作者马克-森尼特为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黄金辉传播与信息学院助理主席,原载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