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近几任美国总统的标准来看,上周特朗普政府发生了两件看似非常正常的事情。周三,总统不那么得力的战略师兼意识形态专家史蒂夫·班农从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高层委员会降级。周四,总统下令向叙利亚投掷大批巡航导弹。
降级一事表明,特朗普的外交政策或许失去了一些其承诺的“美国优先”特色。轰炸则似乎予以了证实。打击行动在克林顿、里根或小布什执政期间都有可能发生,反响亦如此:两党政界人士给予支持,自由主义鹰派和新保守派人士突然高兴起来,电视上的专家学者大谈特朗普的新境界…… 批评美国开战的人再度无人理睬,品尝着背叛的滋味。
但这并不意味着特朗普会断然回归跟各位前任一样的套路。最近几届总统任期的显著恃点都是外交政策各派展开激烈争夺。不过,特朗普政府的文官当中其实并没有很多正规的外交政策专家。
特朗普倚仗的是军事将领一—詹姆斯·马蒂斯和赫伯特·雷蒙德·麦克马斯特以及内阁里的其他军人,当然还有职业军队本身。越来越有可能引导其治国方略走向的似乎是这个军事将领团队,不是哪个通常的外交政策流派。
职业军队向来对美国外交政策具有影响力。但是,美国的政策实际上受军方指导而非仅仅受军方影响在美国近代史上将是一件新鲜事,对于在特朗普时代如何捍卫日渐衰弱的美国治下的世界和平具有强烈的影响。
首先,从某些方面来讲,受军方指导的外交政策必定会比处理国际军务的其他策略更注重稳定。无论是与自由主义鹰派立场还是新保守主义思想相比,受军方指导的外交政策没有那么宏大的意识形态野心,也就是说不那么倾向于把美国想象成民主革命的代理人或者人道主义复仇天使。但这种政策也会以怀疑的眼光看待我国战略态势的转变以及现实主义者和反干涉主义者有时会产生的从现有承诺退却的想法。
因此,如果当初美国军方控制着小布什的白宫,美国就不大可能尝试在伊拉克扶植民主。如果当初军方控制着奥巴马政府,美国就不大可能放弃穆巴拉克或谋求与德黑兰缓和关系从而重塑该区域局势。到目前为止,特朗普白宫重新强调长期以来的军事关系,在人权问题上更加温和、背弃了特朗普曾承诺的对俄对华姿态大逆转,这些都正符合一个由军事将领主导的总统任期内的应有做法。
但是,尽管军方高度重视稳定,只要一出现危机或挑战,军方就会强烈倾向于军事解决方案。这些解决方案通常并不是大规模进攻或昂贵的国家建设活动。他们把炸弹、导弹、无人机攻击和地面部队当作优先采用的治国工具。
因此,可以预料,受军方引导的外交政策会不那么情愿卷入叙利亚的内战……但一旦发生像巴沙尔使用化学武器之类的事情时,这种政策首先也是最强烈的冲动就是实施惩罚性打击。类似的逻辑会适用于世界各地的麻烦地点。军事将领的 外交政策不会主动在亚洲挑起陆地战争,但会乐于进行许多有限的干预,而那些干预也许会让美国越来越深地陷入冲突。
总的来说,武装部队的世界观——维持现状倾向加上些许硬实力——恐怕不是特朗普所能采纳的最槽糕选项。但是,总统无法从大战斗中退缩,加上军方乐于发动多场小战斗,两者相遇的结果是特朗普总统任期内的重大危险所在:虽然 不是蓄意地发动战争,但在军事将领的鼓动下意外升级,而最终作决定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将其终结。(美国《纽约时报》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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