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信美国梦掩盖社会分裂
美国强大得无可匹敌这一点既让许多人沾沾自喜,也让很多人感到不安。理性不亚于奧巴马先生的总统候选人艾德莱·史蒂文森对“自我欺骗已经削弱了我们对现实的把握”感到担忧。阿瑟·米勒、索尔·贝娄以及诺曼·梅勒在他们的著述中阐释了一个矛盾之处——美国人正被“世界上最高的生活水平和大概是世界上最空虚的生活方式所折磨”。
社会学家赖特·米尔斯讲述了为什么说以常青藤教育背景和交叠的利益为联系纽带的精英阶层可能会窃取美国进步最丰硕的果实。沃尔特·李普曼担心,有关创造私人财富的承诺构成了国民共同体的脆弱道德基础。对于20世纪中叶的许多思想家而言,虚无主义——它导致欧洲各国公民对国家意识形态和国家制度的信念灾难性地瓦解了——同样可能在美国出现。
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现实的确反映出一个沿代际、种族、宗教、性别和政治界限严重分裂的国家。白人和黑人、同性恋者和异性恋者、男人和女人、信 教者和不信教者、反战抗议者和死忠的爱国者之间都曾摊牌。曾经有那么一刻,美国社会所依赖的基本原则一即“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等“不可剥夺的权 利”一似乎无法在相互竞争且通常背道而驰的利益之间作出裁决。
但是,美国的信条最终俘获了足够多国民的忠诚。这主要是由于似乎没有其他信条像这些信条那样有效地制造了繁荣并促进了个人自由。1964年的《民权法》、向贫困宣战以及女权运动的成果等逐步作出的改善留住了国民对美国梦的信心——美国梦是现代世界最诱人的意识形态和替代性宗教。
美精英层沉迷美国例外主义
到20世纪80年代,里根或里根主义者会对任何宣称存在一种“国民萎靡”状态的说法不屑一顾。苏联共产主义的倒台似乎证明了美国模式的正确。
人们太轻易地就忘记了这些被经济学家约瑟夫·施蒂格利茨称为“市场布尔什维克”的人所遭遇的惨败催生了弗拉基米尔·普京。普京先生是在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执掌俄罗斯大权的,他当时承诺要解决俄罗斯面临的问题。在那以前,俄罗斯在私有化以及放松管制方面所进行的试验导致国民收入和健康标准大幅下 滑,国民失业率与死亡率则呈攀升之势。俄罗斯在美国人协助下的崩盘早早就为伊拉克的解体以及美国自身的大分裂埋下了伏笔。
这已经揭示出,结成网络的精英阶层是如何在积累不可计数的影响力的同时成为一个为政客服务的阶层的。接连发生的惨败(即“基地”组织和“伊斯兰国”组 织的先后崛起、未受约束的金融资本主义所导致的危机以及对罪有应得银行家的救助)都证实了,这个精英阶层根基太深,以至无法被它的失败所颠覆,而且它太傲慢,无法从失败中吸取教训。
普京先生在煽动愤怒的俄罗斯民族主义情绪方面取得的成功早早预示了我们今天这个愤怒时代的到来。在这样的时代,鼓动民心的政客将处于最有利的位罝,他们可以利用那些被全球私有化制度落在后面、或被搞得迷失方向以及被这些制度所鄙视的民众的愤怒情绪。
像扎卡里亚这样的开明国际主义者以及像比尔·克里斯托尔这样的新保守主义者,都为特朗普内阁最近对叙利亚发动导弹袭击一事喝彩,这说明美国人对美国理应无所不能所抱的幻想基本上丝毫未减。
这样一种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美国例外主义”沙土中的做法耽误了对一些问题所必须进行的思考。
反建制派上位加速虚无主义蔓延
在美国,对一个更完美国家的乐观展望是长期以来弥合如下鸿沟的桥梁,即社会经济和知识进步方面的承诺以及体制暴力、贫穷和不平等这一残酷现实之间的鸿沟。奥巴马先生在1月份发表的告别演说中坚称,美国一直“锐意进取,在不断拓宽我们的基本信条,去拥抱所有,而不是仅仅拥抱一部分”。
可以说,正是这一被频繁强调并得到普遍信奉的信条——即美国会继续一往无前——使一个多样化社会免于发生悲惨的社会冲突,并免于受到大众操纵者的掌控,而其他囯家时不时地会出现被这些操纵者吹得天花乱坠的解决方案毁掉的情况。但是今天,越来越多的人看穿了这种准宗教信仰的本质,那就是 “信则灵”。
他们感到被一群政客、专家、技术专家和记者欺骗了,那些人声称掌握着真理并提出一系列最后被证明是误导或错误的主张。许多被坑害的人现在都把精英看成是自私自利的骗子,精英们主动提出要加速进程,却在这个过程中扩大了自己的权力和财富。
到处都有心怀不满的人对建制派政客和主流媒体敬而远之,他们屈从于另类事实即被数字技术加速传播的碎片化真相。
但是,被视为世界最老牌现代民主国家的美国正在自身难保之际引导自甶世界,而接下來就是它最珍视的信仰与价值观的解体。美国正在一个撒谎成瘾的骗子的带领下回归饱经磨难的现代历史,它加速了自己隐藏最深的趋势:虚无生义。(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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