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外交》双月刊网站4月17日文章】 题：美国仍是民主的安全之地吗？
特朗普担任总统可能将美国推向一种笔者们所谓的温和“竞争性独裁主义”。在这种体制中，存在各种有意义的民主机制，但政府滥用国家权力，以令其反对者处于不利地位。
两极化导致危机四伏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不断加剧的两极化和共和党的激进化已经削弱长期以来一直保护着美国民主制度的各种制度性基础。因此，特朗普如今担任总统的危险性大大高于类似人物在此前数十年中担任总统的危险性。
自相矛盾的是，如今威胁着民主制度的两极化动态恰恰植根于美国姗姗来迟的民主化中。直到20世纪70年代初——在民权运动和联邦政府设法消灭了南方各州的独裁主义后——美国才真正成为民主国家。然而，这一进程也促使国会分裂，令选民沿着种族界限重新站队，将共和党进一步推向右倾。随之而来的两极化既促成了特朗普的崛起，又令各项民主制度面对其独裁行为更加脆弱。
党派两极化对美国民主构成数个威胁。首先，会导致僵局，尤其是在不同党派分别控制立法和行政部门时。随着两极化的加剧，国会通过的法律越来越少，导致重要问题无法解决。此种运转失常状态已削弱公众对各项政治制度的信任。
反过来，僵局会促使总统打宪法擦边球的单方行动。当两党分別控制行政和立法部门而在野党决心阻挠总统的立法工作计划时，感到受挫的总统会绕过国会行动。他们会通过行政命令和其他单方措施扩大自身权力，他们集中自己对联邦官员阶层的控制。与此同时,两极化增加了国会对白宫进行监督的难度，因为其成员难以对行政部门的越权行为作出两党集体反应。
在同一党派控制国会和白宫时,议员们几乎毫无对总统进行严格监督的动机。因 此，目前的局势是，两极化降低了国会中的共和党人约束特朗普的可能性。尽管很多党内精英人士希望白官主人是一位较易预测的共和党人，但特朗普在该党选民中的高支持率意味着任何认真的反对行动都可能分裂该党。
因此，特朗普登上总统大位正值美国民主危机四伏之际。作为总统，特朗普本人在继续违背民主准则——攻击法官、媒体和选举进程的合法性。如果其政府公然采取独裁行为，两极化已削弱国会动员两党进行抵制或公众群起反抗的可能性。
“民主防护网”日渐失效
什么能阻止美国的民主遭到削弱？几乎毫无理由期待美国人对民主制度的承诺能发挥防护网作用。正如宪法学者汤姆·金斯伯格和阿齐兹·哈克所言，美国宪法的横棱两可性为行政部门在多方面滥用权力——例如，使之能够在政府部门大量安插亲信以及出于政治原因任命或解职美国联邦检察官——留下相当大余地。
最终，特朗普治下的美国民主的命运也许取决于偶发事件。如今，对倒退的最大抑制力量是总统的不受欢迎程度。如果总统在共和党选民中的支持率下降，对特朗普的行为感到不安的共和党政界人士在反对总统时的日子会好过一点。支持率下降也许还会给联邦法官壮胆，使他们敢于较积极地对抗行政部门的扩权行为。
但是，这些事件也可能产生相反效果。如果发生战争或恐怖袭击，政界人士以及民众对公民自由的承诺可能都会减弱。一旦发生规模与9·11事件相当的袭击，任何镇压媒体、异议分子或种族和宗教少数派的努力面临的障碍都将大大减少。
特朗普担任总统击破了很多美国人对本国例外论的信仰。美国的民主制度并不能免于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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