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7年7月18日

    文明冲突或将在西方内部应验


    英国《金融时报》7月17日发表该报首席经济评论员马丁·沃尔夫的文章《特朗普的文明冲突观vs全球共同体》称,西方世界必须当心“文明冲突”这个会自我实现的预言,不仅是因为这是不实之词,还因为我们必须合作。

    文章称,在华沙演讲时,美国总统特朗普似乎宣称存在文明的冲突。他随即参加了20个主要经济体的首脑峰会。二十国集团(G20)代表了“全球共同体”的理想。而文明间的战争则恰恰相反。那么到底哪一种对呢?

    文章称,特朗普两名高级顾问——麦克马斯特和加里·科恩在5月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提出:“世界不是一个‘全球共同体’,而是国家、非政府行为者和企业接触和竞争以夺取优势的舞台。”他们主张“美国优先并不意味着美国孤立”。然而,美国在这次G20峰会上是孤立的。尽管裂痕被掩盖起来,美国在环保和保护主义问题上是孤立的。

    文章称,如果要求西方团结起来应对文明间的战争,西方将分崩离析,就像伊拉克战争时那样。人们很容易认同特朗普所谓的“激进的伊斯兰恐怖主义”令人担忧。但把它视为压倒一切的生存威胁就很荒谬了。纳粹主义是生存威胁,而恐怖主义只是令人讨厌的麻烦事。一大危险是对它反应过度,这可能让西方与世界各地16亿穆斯林的关系恶化。

    文章称,人们必须当心“文明冲突”这个会自我实现的预言,不仅是因为这是不实之词,还因为我们必须合作。全球共同体的理想并非不切实际的童话。它反映出今天的现实。科技和经济发展让人类成为了这个星球的主人,也让人类相互依赖。这种相互依存不会止步于国界,边界是主观划定的。

    人们正日益使用“人类纪”这个词来称呼我们这个时代:这是人类改变这个星球的时代。关于“人类纪”这个概念,重点是人类造成了危害,也只有人类才能解决这些危害。这就是全球共同体并非空洞之言的一个原因。没有全球共同体,这些危害将不会得到治理。

    再想想和平。在核时代,战争是不可想象的,但这并不是说战争不可能发生。处理核武国家之间的摩擦是一件无可避免、必须要做的事。

    再想想繁荣。全球经济一体化不是邪恶的阴谋,它是市场力量在一个技术飞速革新时代的自然延伸。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一个国家不免会受到其他国家政策决定的影响。就如我们在2008年看到的,全球金融系统绝不比它最脆弱的环节强大。那些依赖国际贸易的人需要对其他国家的市场准入抱有信心。

    文章称,这就是为何二十国集团对金融监管的担忧以及目前对保护主义的担忧都有正当理由。主权与闭关自守是不同的。就如2009年的G20峰会联合公报指出的,“我们的出发点是相信繁荣不可分割”。此外,我们对他人命运的关心也是恰当的。发展是一项道德事业。但要解决移民问题,发展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2008年11月在华盛顿召开二十国集团第一次领导人峰会的决定是势在必行的。由西方国家主导的七国集团(G7)没有权力也没有力量协调全球经济事务。以中国和印度为首的其他国家的崛起日益清楚地凸显出这一点。此外,西方国家的人口在全人类中占的比例太小,没有立场宣称拥有管理全球事务的权利。

    文章称,全球合作将一直是不完美和令人沮丧的。全球合作无法避免意见分歧和利益冲突。它也代替不了良好国内政策和合法国内机构的关键基础。事实上,这两者都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现如今人类的事务如此紧密地相互交织、影响如此深远,它们不可能只是纯粹的国家决策的附带结果。这个真相可能令人痛苦,但这是事实。在全球合作体系中,西方可能暂时依然是最响亮的声音,但这也只有西方团结起来才有可能。如果特朗普治下的美国希望其他西方国家迎接一场文明的冲突,而且在这项事业中,美国要与当代欧洲观点最保守和最沙文主义的那些人站在一起,那么可能就没有所谓的西方了。如有必要,在一些关键问题上,欧洲人不应与美国人并肩,而要与其他那些更开明的人站在一起。

    有人可能会问,为何比起在西方与其他地区之间,眼下这场文明的冲突在西方内部反而更加猛烈——德国总理默克尔和特朗普大相径庭的观点就是这一冲突的象征。

    沃尔夫称之为悲剧,并将之归咎于美国的“富豪民粹主义”。沃尔夫称,其背后有一个引人注意的现象:就收入分配而言,现在的美国更像是一个发展中国家,而不是一个发达国家。(左翼和右翼的)民粹主义是社会高度不平等的自然产物。如果是这样,特朗普或许并非一时的异常现象。

    文章称,我们当前所看到的美国的变化可能将是持久的。若真是如此,世界已进入了一个危险的时代。前美国国务院官员理查德·哈斯说,“美国自己是不够的,但它是必要的。”他说的对。如果一个“必要”的参与者缺席,混乱似乎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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