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也就是农历新年,在新加坡称为“华人新年”。
但不管称为什么,这是华人最重要的节日。但由于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因此过年的习俗各不相同。
好比新加坡,中国大江南北都有移民在新加坡定居,因此新加坡华人过新年的文化也缤纷多彩,目不暇给。
有最近数十年成为传统的“捞鱼生”,有来自中国北方的新移民的包水饺,也有来自江南的新移民吃炒年糕(宁波年糕)。所以,新加坡是个多元文化聚集地一点不假,单是新年食物,就如此精彩。
光是一个年糕,新加坡就有上海年糕,宁波年糕,广东年糕、福建年糕、台湾年糕……不一而足。
移民国家,将原先的文化民俗带到移民地,和移民地的其他文化一起,构成当地的独特的多元文化,正可谓相得益彰。
民俗这东西,对于文化的意义其实是很大的。就像我们上海人,到了过年一定要吃蛋饺、豆芽、鱼、八宝鸭等。
就说蛋饺吧,制作功夫很复杂,要拿鸡蛋做成饺子皮,再把肉馅裹进蛋皮,有元宝的象征意义,更是招财进宝的好口彩。然后,蛋饺还得放在上好的汤里面,煮熟后,和汤的味道融汇。
中国曾在1960年代后,人口急剧增长,导致食品供应紧缺,一直到1970年代,上海的副食品都要凭票供应。要想吃蛋饺,真是很大的奢望。但是,即使在文革时期,大破“四旧”蔚为风行的岁月,上海人过年照样要吃蛋饺。
因为这是民俗。政府一到过年,家家户户都配售“冰蛋”,也就是将鸡蛋打成浆后,冰成一大块立方体。市民买来冰蛋后,不必再打成蛋浆,只需化开冰就是蛋浆了。这样做蛋饺就容易多了。
有人问,当年上海市委第一书记是张春桥、第二书记是姚文元、第三书记是王洪文。难道他们没有下令移风易俗,消灭“四旧”,尤其是“金元宝”的蛋饺,不但不消灭,还要家家户户配售冰蛋,方便你们做蛋饺?
是的,就是这样的。
当年过年,还有八宝鸭,鸭子的肚子里放进笋丁、肉丁、火腿丁、栗子丁、鸡肫丁、冬菇丁、莲子、虾米这八样东西,然后将鸭子配料蒸熟。
你想这鸭子里面那八样东西,当年副食品那么紧俏,哪来的?
政府配售的,跟冰蛋一样。
所以,那时候,春节一到,家里各种票证立马就多了起来,大家凭着这些过年票证,去采购各种年货。除了上述的副食品外,还有瓜子、花生等各种炒货。
即使是政治意识形态激进的岁月里,老百姓过年这事也马虎不得。什么四旧四新的,咱要吃金元宝,你张春桥也得帮我们办!
到了新加坡,也一样,我们上海家庭当然少不了蛋饺、烤麸、上海炒年糕这些年菜。也不光是上海人,你去新加坡的裕华国货,来自中国各地的移民们,过年前都会在那里采购自己家乡的年货。
现在有了社交媒体,大家更是在社群里交流在新加坡如何能买到家乡的年货。一些脑子活络的,办起了家乡年货的团购活动,批量进货。更是有人在新加坡为大家制作家乡年菜,然后卖给大家用作年夜饭。
即使在新加坡,新移民吃年夜饭、看春晚,边打牌,现在还要加上微信抢红包发红包,多上这样一个闹腾腾的新年。
这是多么快乐的日子!
作者:成阳,南洋视界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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